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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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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的暗門後, 是一間不大的書房。

一張書桌,一面書架還有一張高背椅, 構成了房間裏的一切。

當然此時,這一切都蒙上了厚厚一層灰塵。書架上照明用的水晶燭臺早已熄滅多時,雕刻成蠟燭一樣的水晶呈現出骯臟的灰色。

費茲捷勒走過去, 不顧灰塵,拿起那盞燭臺遞到修面前:“記住我下面的咒語。”

一串古老晦澀的咒文從他口中流出, 那其中曲曲折折的音調如果讓喬喬來念,她絕對會咬到舌頭。

但是, 大法官卻不一樣。

在費茲捷勒的聲音消失後,他張開口, 一串和之前那串咒文一模一樣的咒語響起, 無論是音節還是聲調都紋絲不變。

當大法官的手移開時,那盞水晶燭臺亮起了起來。柔和的白光聚集在水晶的尖端亮起,比真正的蠟燭還要明亮。

這股人造光線徹底照亮整間密室, 也照亮了費茲捷勒臉上的覆雜神情:“你果然是個魔法天才。之前在中庭時,你用的光明劍也是臨時在軍營裏學會的吧?”

修點點頭:“有幸撞見同隊的光明法師使用。”

費茲捷勒轉開燭臺,照向背對著眾人的高背椅:“你是個被時代耽誤的天才。只可惜如今外面世界已經沒有魔力因子, 否則你的成就會遠大於如今。”

修已經是堪比國王之尊的大法官了, 比現在的成就還要大, 難不成他還要破碎虛空升天去麽。

喬喬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目光卻不由自主凝在了椅子上。

不僅僅只有她是這個反應,其他人同樣如此。

在織金緞花的華麗椅背上,一個身穿軍裝的骷髏坐在上面。

骷髏和它的衣服上同樣落滿灰塵, 費茲捷勒招來一小股柔風,吹散了這些塵封已久的塵埃。

無數小顆粒在魔法柔光下騰空而起,閃閃發光。

當它們乘風散去,所有人看見了骷髏手上的一副油畫。

油畫的顏色已經褪去了很多,但依稀能看見一點黯淡的殘色。畫布上,一個雙黑的艷麗美女抱著一束花站在一處花園涼亭裏,笑容燦爛,眉眼間有一種尋常女子少見的英氣。

“波伊娜。”

費茲捷勒盯著畫布,念出這名女子的名字。

既然是魔法帝國的長公主,那麽這具骨架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過……

“這不是阿瑟將軍的墓嗎?他怎麽坐在這裏?”莫裏森繞著椅子轉了一圈,探頭看了看骷髏手上捧著的畫像,感慨了一句,“隊長,你兩個侄女還都挺好看的哈。”

“聖女大人也很好看。”

“當然了,隊長大人你也很好看。”

他緊接著補充的兩句話,讓他成功收到兩雙白眼。

費茲捷勒沒有和這個純粹的傻瓜計較,見他游手好閑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幹脆把手中燭臺交給他拿著。自己轉身去看那面占據了一面墻的書架。

書架上擠滿了各種顏色各種質地的書籍,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喬喬叫不出名字的魔法道具。

它們包括一邊是尖刺一邊是重錘的天平,不規則的銀色幾何體,一罐顏色詭異的粘|稠液體,一個裝著一片銀光閃閃鱗片的水晶瓶,還有其他古古怪怪的小玩意兒。這些東西和書籍將整面書架填滿,甚至還有幾堆放不下的書摞在一起,放在書架前的角落裏。

費茲捷勒對那些就算是在魔法帝國時代也價值千金的魔法道具視而不見,直奔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書本而去。他掃視的速度很快,頭部隨著來回瀏覽的動作來回輕晃,喬喬好奇地望過去,發現那些書名一看就很邪惡——《人皮卷軸的功效》《論絕望情緒對黑暗魔法的加強》《死者之書》《狂人知識》……

總的來說,不愧是亡靈法師的藏書。

在費茲捷勒尋找某樣東西(很大可能就是死者祝福的解藥)時,其他人也沒閑著,在這處小小的書房裏到處晃悠,除了聖女伊迪絲。

她站在阿瑟將軍的亡骨前,表情覆雜,低頭凝視這具白骨和白骨手中的畫像。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怪異了,轉了一圈一無所獲的莫裏森小聲詢問:“聖女大人發現了什麽嗎?”

伊迪絲緩緩搖頭:“只是心情有點覆雜……你知道的,我有亞澤蘭的記憶,看到面前這位她的心上人,一時間……”

她聲音低了下去,沒人聽見她說了什麽。

這時候,安迪有了新發現。

她在書桌上發現了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招呼其他人去看。

喬喬走到那邊時,羅盤已經被啟動,上面細小的銀色圓珠開始滾動,聚集,搭建出一個有一個造型。

看了好一會兒,眾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很顯然,這個羅盤正在向他們展示種種酷刑,被實驗者死亡的方式多種多樣,但無一例外都十分血腥殘忍。

伊迪絲努力搜尋著腦內記憶,好不容易在亞澤蘭被愛情仇恨占據了大半的記憶角落裏翻出關於這件物品的記載:

“這是一個魔法道具……主要用於記錄魔法實驗的數據。”

伴隨著銀色圓珠不斷變換死刑組合,羅盤上一行數字不斷跳動改變。

“黑暗魔法是以人類負面情緒為基礎構造使用的一門魔法。”費茲捷勒走過來,喬喬敏銳的目光告訴她這人藏了一本書在袖子裏。

察覺到她的目光,費茲捷勒理了理袖口,頓時那最後一點痕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他人都沒有註意到這一點,費茲捷勒繼續說道:“而人類面臨死亡時的情緒在所有負面情緒中波動最大,最具有……研究和參考價值。”

“所以,你們就能無所顧忌地拿人類做實驗?”修跟在費茲捷勒之後走過來,目光落在那面羅盤上,皺起眉反問。

羅盤上正在展示的是一個人受挖眼割舍之苦,受刑者被綁在椅子上,旁邊有一個人拿著刀行刑。因為銀色滾珠太過細小,組成的雕像細節逼真,受刑者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栩栩如生。

所有人都仿佛看見這位受刑者緊閉眼皮下|流出的血淚,聽見他撕心裂肺的痛嚎。

費茲捷勒抿了抿嘴:“我無法反駁你這樣的說法。但是至少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已經不再使用平民做實驗,受刑者都是一些罪大惡極的死刑犯。”

他透露出來的消息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在魔法帝國早期,不會魔法的普通人被魔法師和貴族們視為活的實驗體。在輝煌宏偉的帝國下,是無數普通人堆積起來的白骨。

“後來,建立魔法帝國的第一任魔法皇帝認為這樣會導致再無人種植糧食,生產必需品,下令禁止了這樣的做法。”伊迪絲輕聲道,“只是,還是會有魔法師和貴族私底下偷偷進行實驗。”

銀色魔法球的雕塑再次改變了。

註視著那個不斷被反覆按在水裏的受刑者,喬喬喃喃道:“那是最好的年代,那是最壞的年代……”

費茲捷勒側臉深深望了她一眼,長嘆一聲:“沒錯。”

黑暗魔法就是借著這些實驗數據才不斷提升威力,慢慢地,比其他系同等級的魔法更加可怕。

作為黑暗魔法的分支,修行亡靈魔法的費茲捷勒,雖然不讚同使用平民做實驗的手段,卻又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早期的血腥實驗,到他生活那個年代的黑暗魔法才會那麽深奧廣博,那麽讓人著迷……

魔法羅盤的方向讓整支隊伍的氣氛頓時低迷下去。

就像一大盆冰水當頭澆下,讓隊伍裏不少對魔法帝國心馳神往的隊員冷靜下來。

的確,魔法帝國對於魔法師是天堂,但是對於不會魔法,沒有魔法才能的普通人——尤其是早期的魔法帝國——那簡直是地獄。

之後包括喬喬在內大部分隊員都失去了繼續探索這間書房的興趣,大家草草掃過一圈,確定再沒有其他遺漏的地方就準備離開。

這裏沒有死者祝福的解藥,不是他們的目的地。

再加上剛才的科普,讓那些放在書架上的道具和魔法書籍此時看來,都鮮血淋漓,讓人失去想要拿走的欲望。

作為光明神會的成員,聖女更是想一把火燒了這些“邪惡惡心”的古籍,不過被其他人攔下來,用“這好歹是珍貴古物”的借口勸住她。

雖然最終放棄了燒書的行為,伊迪絲還是憂心忡忡:“萬一後面有其他人闖入,看見這些書本想要根據上面的記載進行實驗怎麽辦?”

“這個簡單。”費茲捷勒取下架子上那瓶顏色詭異的液體,用手指沾取裏面的液體,在正面書架包括角落的書堆上畫了一面巨大的魔法陣圖。

隨著咒語的念動,魔法陣發出一陣不祥的血紅色光芒,隨後又迅速黯淡下去。

整張魔法陣宛如融進空氣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就行了。”費茲捷勒捏碎空掉的水晶瓶,“下次再有人碰觸這些東西,他會被混沌之火燃燒殆盡,包括身體和靈魂。”

他用平淡的口吻吐出令人膽寒的後果。

莫裏森當即打了個寒顫。

按理來說,布下魔法陣做好防護措施就該離開了,費茲捷勒卻在走到門口時腳步一停,又折回了房間裏。

其他人莫名其妙,但因為費茲捷勒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帶頭返回,他們只能停下來望著他。

在數道目光下,費茲捷勒經過阿瑟將軍的遺骨時瞥了一眼那骨頭,自嘲一笑:“差點被你這小子騙了過去。”

他繞過書桌,走到那張高背椅正對的墻壁面前伸手敲了敲。

不正常的咚咚聲響起。

很明顯,一聽就知道那面墻不是實心的,後面還有一大片空間。

費茲捷勒擡起手,似乎是打算用暴力轟開那面墻。但他的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麽,扭頭叫安迪:“你是狂戰士吧,麻煩你用物理攻擊打開這面墻。”

據他解釋,按照他徒弟、阿瑟將軍的性格,很可能會在這面墻後布下陷阱,而且陷阱一定是針對魔法師的,因為——

“阿瑟他……對完全不會魔法的戰士有些偏見。”

這句話說得已經很委婉了,但誰都能聽懂委婉背後真正的意思。

安迪稚嫩的臉孔閃過一絲惱火,瞪了一眼那具穿著軍裝的白骨,拔出背後的狼牙棒走過去。

費茲捷勒胡子拉碴的臉上泛起一點笑意,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繼續道:“當然了,我認為一切力量都值得尊敬。”

轟然倒塌的墻壁後,是一片讓人意想不到的巨大空間。

無數的天然水晶構成了四周的墻壁,頭頂的天花板和腳下的底面。

這些自帶切面的澄澈寶石在魔法燭臺柔和的光線下,折射出無數絢爛的光澤。

在閃爍不定五顏六色的反光中,一面巨大的水晶棺材躺在整個不規則水晶洞的中央。

費茲捷勒的黑袍在水晶的另一面扭曲成忽而細長忽而肥胖的黑影,他慢慢走到水晶棺前,啞聲道:“以阿瑟的性格,你一定也會在這座墓穴裏。甚至……”

“你才是這座墓穴真正的主人。”

喬喬跨過四分五裂的石塊,這些石塊上面有一些紅色的痕跡,組合起來看應該是一張魔法陣。

一張魔法陣,就描繪在剛才被安迪打碎的那面墻壁後。

費茲捷勒說的沒錯,阿瑟將軍的確安排了陷阱。但現在陷阱沒被觸發,果然是只針對魔法攻擊才會啟動的特殊魔法陣。

從氣惱踢著碎石塊的小女孩身上收回視線,喬喬看向那面巨大的,渾然天成的水晶棺。

透過平整透明的水晶板,一位黑發美女雙手交疊於胸前靜靜沈睡。

她面帶紅暈,嘴角上翹,肌膚白皙瑩潤,歷經百年時光容顏依舊。

魔法帝國的長公主波伊娜,以這般栩栩如生的狀態躺在水晶棺材裏,除了沒有呼吸,她和一個做著美夢熟睡的人並沒有區別。

在這位美女的臉龐左側,放著一個水晶瓶,裏面裝著金粉色的液體。閃著金光的粉色在四面八方的反光下越加如夢似幻,裏面的金色似乎化為了一股霧氣,在粉色液體裏緩緩流轉。

“解藥。”費茲捷勒輕聲低語,“阿瑟果然將解藥與你一起沈眠。”

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任務目標。

喬喬站在渾然一體的水晶棺前,仔細一回想這座墓的構造,頓時發覺了阿瑟將軍的用心良苦。

最外面是充滿殺機的迷宮,迷宮終點處的鐵門用暴力難以拆除,必須用具有王族血脈的鮮血才能打開。

打開後,便會遇上被囚禁的亞澤蘭公主。

一般的人肯定會在亞澤蘭的幻境中全軍覆滅。

亞澤蘭被囚禁在那座廣場上,一方面守衛著密室入口,另一方面從空間位置上說,水晶棺、密室入口和囚禁靈魂的祭壇在同一條直線上——阿瑟將軍這是要亞澤蘭公主永遠在她姐姐面前受折磨,向波伊娜長公主謝罪。

而在密室裏,這位名義上墓穴的主人抱著愛人的畫像,死在椅子上。

喬喬甚至能想象出,臨死前阿瑟撫摸著波伊娜的畫像,凝視書桌後的墻壁,滿眼至死不渝的深情。

這樣一想,他將一些珍貴的魔法書籍和道具放在外面的密室裏也別有用心。

就算是頂尖的隊伍,付出慘重代價突破亞澤蘭的幻境,打敗她,再用一定運氣打開密室的門。見到密室裏阿瑟將軍的白骨,還有和他一起的古物珍寶,那些人一定會狂喜,並在喜悅中錯過真正的墓室。

誰也不會想到,無論是阿瑟將軍自己還是那些魔法道具書籍,不過都是為了隱藏這位長公主屍體的障眼法。

如果他們不是有費茲捷勒,也會錯過真相。

喬喬能想到的事,隊伍裏大部分人都能想到。

巴洛揉了揉滿頭的亂發,環顧一圈四周,又低頭看了看“沈睡”的公主:“外面那位將軍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感慨之後,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就開始專註研究如何破壞別人用心良苦保護的珍寶。

巴洛用手指敲擊棺材:“這棺材怎麽連一條縫隙都沒有的……要直接打碎嗎?”

他扭頭問費茲捷勒,試圖征得這位親王的同意來暴力拆除後者侄女的沈眠之地。

費茲捷勒顯然不想這麽做。只是這次他研究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認他沒法在不破壞棺材的情況下獲得裏面的解藥。

見他妥協,巴洛立刻叫來安迪,往後輕退幾步讓開距離。

就在女戰士揮舞狼牙棒,要砸碎整塊巨大的水晶時,有人叫停了。

修走上前,將手按在水晶棺材上,五指張開。

他低聲念了一段很難聽清的咒語,隨後白光亮起,一聲悶響後,一線白光圍繞著水晶蓋一圈出現在周邊側壁上。

當幾位男性隊友合力推開水晶蓋時,費茲捷勒疑惑地望著大法官,而喬喬卻是在場唯一的知情人——她剛才好像看見大法官把裝著世界意志的水晶球重新塞回袖子裏了。

總之,過程不重要,最終目的達成就行。

有了修的作弊幫助,這次任務總算圓滿完成。

這樣困難的任務,直到找到解藥也才死了一名隊友,雖然這麽想很對不起斯菲克斯,可喬喬的確松了口氣。

其他人也差不多。

只是費茲捷勒沒有別人那麽開心,因為在棺材打開的瞬間,原本完好無損的波伊娜的屍體開始迅速幹枯風化,最後她身上的服裝、皮膚,頭發全都化成了粉末

——這位公主變成了一具和外面她愛人一樣的白骨。

費茲捷勒伸手從棺材裏拿出一塊黑漆漆的石頭,那塊無光的石頭表面凹凸不平,跟一塊煤炭一樣,毫無光澤美感可言。

可就是這麽一塊石頭,費茲捷勒和修都變了表情。

前者自言自語:“原來是它的作用……”

後者摸了摸袖子,沈聲開口:“可否將這塊……石頭割愛?”

費茲捷勒捏著石頭想了一會兒,忽地一笑,將黑石塊扔到大法官懷中:“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你應該不是亂來的人。接著吧,好好使用它。同時,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

喬喬還以為他是在針對修打啞謎,可費茲捷勒緊接著就目光一轉,看向她們:“你們也是。”

喬喬這才恍然,想必他指的是他的身份。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就算是莫裏森,攝於費茲捷勒的淫威,他也在反應過來後立刻發誓絕對不洩露這次任務中的任何消息。

費茲捷勒顯然對他沒有過多在意,這位半巫妖的目光更多是放在聖女伊迪絲身上。

被他逼著,聖女才不得不勉強道:“我也同樣,不會將這些事告訴第二人。以光明神的名義發誓。”

從墓穴裏出來時,外面殘陽如血,跟他們剛到這座墓穴時一樣,正值黃昏。

同樣的,他們決定暫時在墓穴入口外的山坡上休息一晚,在幾塊巨石的死角裏,之前升起篝火的痕跡還在。

費茲捷勒回來時,一只長牙野豬已經被架在了火堆上,烤得滋滋響。

喬喬捂著口鼻,遠遠坐在一邊,沖他招呼了一聲:“再等一會兒就能吃晚飯了。”

費茲捷勒瞥了她一眼,扔給她一串青綠色的果子。

喬喬捧著這串水果發楞,怔怔擡頭看向他。

費茲捷勒長袍的一角從她身邊擦過,人已經越過她走向香氣撲鼻的烤野豬:“關閉入口時正好看見的。”

喬喬:“……謝謝。”

但是,她心中的疑雲還是沒有散開:

為什麽費茲捷勒特意只給她帶了這串水果,難道……他看出來她現在聞不得一點肉腥味?

一陣風刮過,正好把那邊原本飄不過來的野豬香氣往這邊送來。

喬喬臉色一變,以脫兔般的速度拎著那串果子,遠遠逃開。

她背後,拿著一串野豬肉的巴洛楞了一下,望著那道迅速遠去的纖細背影喃喃自語:“她不會是有了吧,不應該啊,我明明註意了。”

同樣拿著一串野豬肉的奧爾文臉色一黑,直接拔刀跟刺客打了起來。

而坐在另一邊的修,手裏把玩著一顆水晶球,望了一會兒喬喬離開的方向,垂下眼看向水晶球:“好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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